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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满福”不过担担面
时间:2019年07月30日  来源: 定西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

担担面之于陇西人恰如牛肉面之于兰州人,都算标配,其作用殊途同归。漂泊在外的游子归家,头一件事便是,大清早就急歹歹地寻一家担担面馆,美美咥上一碗面,那飘忽不定的心才算落地踏实了。

担担面起于何时、兴于何时,未见史料记载,但这并不妨碍它赢得人们的青睐。有人说,陇西人一天的精神状态,是由早上的一碗担担面决定的。话虽有些夸张,但细细体味,也颇有几分道理。

担担面顾名思义,最早是担着木桶担子来售卖的。就像牛肉面的创始人马保子一样,当初的担担面师傅也经常光顾于集贸市场、车站码头、庙台老街,一头炉子上架着汤锅,一头是过油码好的面。不消多说,师傅舀卤汤将面反复淘热(因此也称“热凉面”)奉上,食客的吃法也相当应景,圪蹴在墙根下、蹲在道牙子上、或立于临街矮檐下,三下五除二,连刨带吸溜,呼呼啦啦一碗面下肚,就再也“满福”不过了。时代进步,后来师傅们推着专制的三轮手推车,游走于街头巷尾,设点经营。现在,大多数经营者租赁整齐轩亮的铺面,经营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。

担担面的面采用陇上优等小麦粉,用适量碱灰,经和面、反复揉搓,揪成擀面杖粗细的圆面棒,淋油码好,充分饧开。下面时擀开拉条、三扯两抻,扔入沸水中烫煮,捞出盛于案板,用熟胡麻油淋裹,筷子抖散,制成的面黄亮、筋道、柔韧,放置一旁待加汤料。

 担担面对汤料十分讲究。最规矩的传承路子,汤料有三种。一曰“醋汤”。于腊月、正月间上市,针对年末岁初人们饫甘餍肥、食欲不振的季节特点,用炝好的麸醋,以及红椒、草果、葱叶等大料烹制,解腥去腻,酸鲜爽口。二曰“糊汤”。用淀粉勾芡熬成浓汤,配以菠菜、胡萝卜、豆腐等时令菜蔬,汤醇味厚,引人食欲。三曰“清汤”。由花椒、大香、姜皮、葱花、芫荽等料调制,北关唐记老号承袭多年。近年来北关那一间间摆置宽桌条凳、长满瓦松青苔的临街老铺相继被拆除,此味亦随之不知去向。最后,师傅会麻利儿地调上盐、蒜汁、芥茉、芝麻酱等,口味重者还会特意咂咐(意为叮嘱)多剜几勺油泼辣子,师傅也欣然会意,这行云流水间你肚里的馋虫已闻之起立。

一日有位友人戏言,担担面的灵魂在于卤肉。的确,担担面和卤肉简直就是鸭子的爪子—联手,两者珠联璧合,缺少任何之一,其整体的成像总是会大打折扣的。一般来说,搭配时食客们多选肥瘦兼备、酥软味腴的五花肉,入口即化,唇齿留香。更有好家还喜与肥肠参半混搭,名曰“两和儿”。如遇饕餮老手,那就一定得再加个卤蛋,美名其曰“肉蛋双飞”。

话说回来,担担面和牛肉面也有不同。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,牛肉面走南闯北,迅速挺进全国各地。担担面固守一隅,轻易不挪窝,连周边县区都走不出,其他地方更是鲜闻其声。相较而言,牛肉面更像精明能干、灵通活便的商人,随时因地制宜,到哪都能迎合当地食客的口味,故然赚得盆满钵满。担担面则好似执拗孤清、兀自沉浸于小天地的老木匠,不为外界所动,整日价雕琢、把玩些小物件、小玩意,只管走自己的心,自然所捧者也就那些个老主顾。笔者曾在扬州工作,当地改头换面的“兰州拉面”,适其本地口味的同时,令原生地食客实在不敢恭维。当然,据不完全统计,全国牛肉面馆数量达到5万多家,年营业额达200多亿元,仅这个规模担担面是无法望其项背的。

担担面只是个小吃喝,但透过它,陇西小吃的可爱你可极尽想象。陇西曾长期作为陇右地区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,也是丝绸之路重镇,自古多有官吏商贾、僧侣道儒、文人雅士、贩夫走卒各色人等熙攘其间,更有羌、氐、回、汉等多民族杂居交融,加上2300年建城史的碾合,便汇成了品类繁盛、风味迥异的小吃系列。清雍正十三年(公元1735年),巩昌知府汪元祐在《陇西县志》中作《序》:“今年秋,余奉简命,来守是邦。抵郡以来,见其山水周遭,城廓壮丽,人物熙攘,闉(音yin,瓮城的城门)匝市辏,烟火万家,固洋洋然一大都会。”

饶有趣味的是,积年累月,吃担担面便成了人们日常交流的通用电码,一间巴掌大的馆子也成了相熟之人的接头场所。与担担面有关的事,总是俚俗、饱满、受活的,富于浓郁的地域特色,也寄予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希望。

走,一搭儿吃个担担面走。(王小刚)